青鳧有周房山。俗呼為小方丈山。山深谷轉(zhuǎn)。人跡罕到。其懸蘿絕壁。奇形勝槩。不下于金剛。歲乙卯間。有子母鶴飛集其顛。人有欲見之者。則輒徘徊盤旋。以故遠(yuǎn)近觀者。皆潔身精禋。車馬駢闐。以為仙鶴復(fù)出于人間。有一氓欲彈而得之。彎弦一發(fā)。鶴乃應(yīng)聲長逝。遂不復(fù)返。嗚呼。鶴瑞世之靈禽也。胡為來此而得此奇??耶。雖謂之不靈可也。余與甥侄讀鮑昭之舞鶴賦。因有感于斯禽。遂書此以示之。
惟胎化之仙禽,偉靈表之瑰奇。
抱明月兮為性,被白雪兮為衣。
朝游盤于昆圃,暮矯翼于禾池。
挹玉醴而不渴,餐沆瀣而無饑。
爾乃琪林兮玉樹,翠崖兮丹壁。
嬉游兮翱翔,含生兮亭毒。
哺黃口兮勤斯,恩備至于覆育。
顧六翮之未成,悶余室之風(fēng)雨飄東南兮,一夕雙影吊兮子母。
天霜寒于舊棲,海云迷于歸路。
邈青鳧之仙境,實(shí)東國之天臺(tái)。
赤霞接于蒼島,彩煙連于蓬萊。
聊于焉而托跡,戢軒天之云翰。
非擇地于飲啄,冀假食于朝旰。
集崇崇之峭崿,蔭落落之長松。
胡顛沛而改度,暫軒旋而雍容。
望故林而延佇,引圓吭而清唳。
聲九??而聞下,來士女之瞻睇。
或連袂而歌詩,或輦賄而潔事。
爭攔街而盈堵,指希代之奇瑞。
本非營于世累,又無猜于物類。
何人情之罔極,反百計(jì)而巧伺。
蠱吹短狐,毒流玄蜂。
利鏃讓雪,驚丸迅風(fēng)。
朱弦一彀,殷血如傾。
驚世間之慘??,飆遠(yuǎn)舉于青城。
玄裳?兮離披,長脛斷兮躑躅。
哀音悽兮竹露,孤夢(mèng)寒兮桂月。
何昔日之安閒,今直為此憔悴也。
想朅來于遼陽,復(fù)徘徊于緱氏。
鶴乎于時(shí),吊城郭之是人民之非昔也。
吾恐鶴之不暇悲人兮,人民之悲爾鶴也。
于是上帝聞之,惻然興喟曰:咨爾鶴兮,聽余明誡。
天地位育,兩儀交布。
維形與氣,人物均賦。
人雖最靈,愚智有間。
物雖云偏,靈嗇相懸。
奈何烏■鎩翮,甘效紇干之凍雀。
雷門入鼓,奚異下枝之乾鵲。
而或蘇仙風(fēng)致可晤語兮,曾掠過而不逗。
仙李危亡可高逝兮,胡區(qū)區(qū)告其兇咎。
皆由爾之厲階,哀不密而致危。
倘縹縹(上聲)其隱德,雖豫且其何為。
般紛紛其離此殃兮,亦爾鶴之郵也。
雖然天道回旋,物極必反。
??福相倚,憂喜萃門。
屈兮伸之由,窮兮達(dá)之兆。
謀者反敗于謀,巧者反中其巧。
故設(shè)機(jī)者未必為智兮,而傷肥者乃所以為恔也。
朕言不再,盍銘肝肺。
歸留讖言,以俟來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