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(fēng)悲淇水之喬木,月寒榮澤之殘肉。
眾皆指鶴而不救,慘涂地而無托。
夫何一介臣兮,獨(dú)出腹而納肝。
既云愛君而忘身,其死也惟君子所安。
曰自股肱之初載,厲匪躬之忠節(jié)。
多年腎腸之其敷,視其君如心腹。
將披腹而呈丹,擬九死而殉國。
寧知狄人之匪茹,適斯人之遠(yuǎn)出。
翩翩使蓋之言旋,邈余君之安適。
泣寒煙于古都,訪君魂于荒澤。
哀乎哉群丑之臠馀,留一肝于叢薄。
謹(jǐn)奏事于遺魂,肝欲裂于號哭。
曰余奉命而遠(yuǎn)使,擬不辱而專對。
將言歸兮伏彤墀,庶龍顏之再拜。
天何為兮邈邈,今一肝兮橫陸。
顙不啻于有滋,情豈止于悵惻。
反蔂梩而藏?zé)o所,哀一塊兮何處歸。
顧余有食君之舊腹,何患衛(wèi)肉之無依。
出滿腹之丹血,爰彼收而此納。
平生一片之忠愨,忽作君侯之表襮。
丈夫心腹,主上肝膽。
冤魂有托,義魄無憾。
幾年元首而股肱,始今日肝膽之相照。
荒原野草,君與臣同腐,共九原兮魂相吊。
靈祗為之感泣,白日以之變色。
宜乎一腹之忠赤,起伯主之感激。
城楚丘而復(fù)國,致衛(wèi)祀之再血。
縱未能扶國于未危,亦可謂兩全其臣節(jié)。
藏舊主而立新君,誠罕古之忠赤。
夫孰不食君食衣君衣,惟吾子高義烈烈。
嗟叔季偷風(fēng)之日盛,嘆死節(jié)之未覿。
后先生蓋千祀,余撫膺而嘆服。
安得倩龍眠而寫納肝之狀,警后日愛寸膚而忘君茍活者也哉。